索引號 | 01526091-3-/2021-0107001 | 發(fā)布機構(gòu) | 騰沖市馬站鄉(xiāng) |
公開目錄 | 鄉(xiāng)鎮(zhèn)信息 | 發(fā)布日期 | 2021-01-07 09:21:48 |
文號 | 瀏覽量 |
容顏會老去,四季不會停。唯有記憶,散碎在筆尖,寂靜悲歡。 ——題記
不知從何時開始,“去武漢”變成了“回武漢”,也不知從何時開始,所見故鄉(xiāng)再無春秋只有冬夏。可盡管已經(jīng)漸漸熟悉了江城的生活,故鄉(xiāng)馬站的一切,卻依舊還是藏在我心底的最深處,它時不時拉開思念的帷幕,為身邊的嘈雜添上澄澈一筆。
記憶里,最最想念的還是那條擠滿人群、放滿各種吃食貨物的長街……
長街,平平常常亦普普通通,青灰色的路面,載著些許斑駁,有幾塊頑劣,凹凸不平,十分令拉貨的大人討厭,但在雨天聚成了水坑又是孩子們的最愛。路的兩旁綠樹相望,婆娑中撒下了一地碎金似的陽光斑駁。樹下的人行道是地磚鋪的,磚縫里微微披上了苔蘚的薄衣,深綠色的,蓋著的綠蘚下往往藏著一對蚯蚓或是蝸牛在耳語呢喃。還有不知名雜草的新芽擠出一方天地,在路人腳下也生出一朵嫩葉。
就是這樣一條平平常常亦普普通通的長街,卻我的記憶里熠熠生輝,牽動著我飄飛的思緒和萬千味蕾。
“餌絲誒”、“桃子十塊錢三斤”、“賣西瓜又甜又大的西瓜喲”.…..五日一次的趕集總是飄蕩著各種吆喝聲,長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,熱鬧非凡。婦女們換上潔凈的衣服,背起籮筐,相約著到街上購置未來五天的生活用品;男人們也難得休息一次,圍坐在某個小吃攤前美滋滋的享用一頓晌午;就連平日里最省吃儉用的老人們,也都一個個到街上一樣樣看看、一樣樣嘗嘗;孩子們則更開心了,手拉手的滿大街跑著鬧著,套金魚、轉(zhuǎn)轉(zhuǎn)盤、買氣球……稚氣又燦爛,明媚又動人。我不屬于這些群體中的任何一個,卻也依然熱衷于在每個趕集日到長街上走走逛逛,不為別的,就為了那一碗碗盛滿煙火氣的人間至味。
最吸引我的自然還是騰沖最出名的餌絲了。潔白如雪的餌絲落入“咕咚咕咚”冒著泡的高湯中,長筷子攪動幾下,撈起來,放入煮熟的新鮮時蔬,再舀上一大勺滿是肉粒的濃醬。佐料當然也一樣不能少,芝麻、蒜油、花椒,再加一撮蔥花、一撮芫荽,如果還有番茄的話那再好不過了。碗中熱氣氤氳,嘬上一口湯,純正濃厚,瞬間便暖到了心底。夾起一箸餌絲,放入口中,葉嫩而肉鮮,軟糯又有嚼勁,香鮮綿軟,清新適口,是離家后再也吃不到的至味佳肴。
除了餌絲,味蕾最牽掛的,還有那一碗絲滑細膩的稀豆粉。拿起一個軟米做的粑粑,放到燃起的炭火上,待它外殼微微泛黃,一整個鼓起來像個胖胖的娃娃,那便是烤好了。從鐵鍋中舀出一碗黃澄澄的稀豆粉,把方才烤好的粑粑撕成小塊放入碗中,再撒上花生碎、芫荽,淋上少許豆腐水、芝麻油、醬油,稍微攪拌,香氣便撲鼻而來。夾起一塊裹滿稀豆粉的粑粑放入口中,豆粉的清香,粑粑的綿軟,花生的香脆,腐乳的甘爽,全都融合在一起滾滾而來,那股子香味肆無忌憚的溢滿整個口腔,又闖進胃里直至心里,咽下,也還是久久不停的回甘。
西南風味自然少不了酸辣,街子上的小攤子也自然少不了傣族撒撇。撒撇攤子的老板娘都是傣族婦女,總裹著彩色的頭巾,一雙巧手嫻熟的在砧板上“叨叨叨”切碎小米辣和韭菜,又把它們紅綠搭配著放入碗中,再擠幾瓣清新的檸檬,倒入甘冽山泉,攪一攪,清清爽爽的氣味便牽動了所有味蕾。抓上一大撮干巴肉絲和脆豬皮放在裝有細米線的碟子里,便可以開動啦。在蘸水的浸潤下,米線細密順滑,酸辣勁爽;豬皮酥脆咸香,沙沙作響;干巴柔韌勁道,透著熏香,這一碗一碟,伴著亞熱帶的和煦暖陽和湛藍天空,便構(gòu)成了趕集日長街上特有的午后時光。
此刻遠在江城的我,望著窗外那一彎明月,思緒翻飛,腦海中不斷涌現(xiàn)出那些關(guān)乎舌尖的片段。可月落無聲,思念亦無聲,只有記憶,兀自散碎在筆尖,寂靜悲歡。時常記起汪曾祺先生曾說過的一句話:“人間食事,不過一碗人間煙火。”趕集日那一碗碗熱熱鬧鬧的至味清歡,不偏不倚,也剛好是我貪戀的,人間煙火氣。
(馬站鄉(xiāng)李博)